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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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美
外國人在法國申請居留證,從我1977年來直到今天,改善緩慢。是外國人共同記憶里的噩夢。
1977年那時大清早,趕五點多的第一班地下鐵到警察局門外排隊,常常抵達時,隊伍已經超過百公尺以上了!
15年前起,開始充當翻譯,幫助非法偷渡來法國的弟兄姐妹奔走各種居留和醫療福利等證件。今天2018.08.14重回到現場,當年大清延綿幾百公尺的長龍仍然深深刻在我腦海裡。.. 賢艷今天告訴我說那時為了能夠排到號碼,他在受理居留的廳處門口外的長龍里,排了兩天的隊,夜晚就在隊伍里過夜!
現在,他們五、六年前就都合法了。經過十年早出晚歸被剝削的工作,節衣縮食,五、六、八人擠一間小小房間,加上老巴黎弟兄姐妹在主里和日常上無微不至的關愛,如今個個豐衣足食,買屋購車,養兒育女,幸福洋溢,令人肅然起敬的熬過來了!
昨天(13日)瑞雲來更換居留,因為她起初申請居留的材料比較特殊,警察局翻了檔案,柔和的要她去拿些一般人弄不清楚的資料。正好今天輪到賢艷更換,我說我會過來幫忙弄清楚。
09:15離開家,10:10和他們夫妻會合。警察局給的約會辦理時間是10:45。結果等到快15:00才輪到。遞上文件,文職女警很親切的和瑞雲談笑,什麼也沒問,就將賢艷的材料全收了。按了指紋印,給了一張六個月臨時證。前後不到五分鐘。囑回去等待正式的批下來。
說了再見(表示賢艷的申請已經完成了),我問昨天瑞雲遇見誰也搞不懂的稀有事,告訴她今早我們在等待的期間,問過四位在外圍幫忙解答問題的人員,三個答不上來,一個給錯了方向,瑞雲白跑一趟。文職女警簡潔的解說。我們三人歡喜的結束了今天在警察局里五個小時的等待。
中午,雖然他們夫妻倆憑經驗,看了一下櫃台按約會時間受理文件的進度螢幕,再三保證「要輪到賢艷還早!」(透過像片可以隱約見見上方的螢幕),我還是覺得守在辦事的廳門口妥當些,萬一叫名人不到,就麻煩了。於是瑞雲去買麥當勞(又排了半天的隊),我和賢艷就在門口的窗台上吃了起來。.. 往事歷歷,倍覺甜美。
晚上瑞雲將像片寄給我。看著看著好似看見那1977年以來一直背著書包在 Paris-Sorbonne 大學古色古香的Amphithéâtre里聽課、考試的學子;好似看見那下了課就去打工,曾經半夜睡在餐館桌下而被蟑螂咬醒的打工仔;好似看見和苑芬一起推著三個月大的孩子,去站校內外教授面前做論文答辯,聆聽主考官的贊美並授予學位的泊。
歲月如梭,周遭許多人事物都變了。然而巴黎的美麗沒什麼變,一如我身上背著它走過紐約百老匯,穿過非洲萬重山,奔過中國各城鄉的書包。
如今回到的原點。咔嚓一聲。
像片里,長龍的隊伍不見了,學子也褪去了生澀的戰競,打工仔不再日夜無休,人生最後的文憑早也已經不是墨水打印的。
粗看,好像什麼都變了,細看,又好像什麼都未曾更動過。
您看見了麼?那書包!您看見了麼?那65歲還畢不了業的學生!還有,您看得見麼?那份整體濃郁不散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