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生的聖靈經歷與相關教義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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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靈生的聖靈經歷與相關教義認知
(一)人生、信仰與受聖靈略曆
雖然張靈生被認為是真耶穌教會創教初期三傑之一,也是“三駕馬車”中年齡之首,受聖靈第一,但他卻是真耶穌教會歷史中最沒有存在感的一位元老,留下的歷史資料和文章都極為有限,大部分的資料都是和他有過交集的人記載下來的,如張巴拿巴、魏以撒等。不過,張靈生留下的一些見證、書信,仍可起到“點睛”的作用。從他原名張彬,後改名為靈生可見,他在信主以後,特別是歸入使徒信心會之後對聖靈的教義是非常追求、渴慕和嚮往的。
從目前公開的歷史記錄上瞭解,張彬是山東濰縣城關人,性格溫恭朝夕、執事有恪。他于清同治三年(一八六四)出生,這一年也是中華歷史上的浩劫之一,最大規模的異端靈恩暴力運動,太平天國運動覆滅的一年。清光緒七年至十六年(一八八一至一八九一),張彬開始在家鄉教讀十年,具備一定的文化和教育水準,後因濰縣乃至山東到處都有販賣古董、字畫的風潮以及衍生出的製造和買賣贗品的行業,張彬決意棄文從商,販賣古字畫、傢俱,獲利頗豐。用他自己的詩來總結他的前半生,“十年教館十年商,一事無成兩鬢霜。而今始醒黃樑夢,識得天家是故鄉。” 張彬於清光緒二十六年(一九零零)信主並加入長老會。 他不曉得的是,一萬公里外的美國也在清光緒二十六年(一九零零)前後,經歷著一場著名的“靈恩運動”,學界稱之為“第一波靈恩運動”,這也將成為張彬日後改名“靈生”的伏線。
必須插入一筆的是,享年九十七歲的臺灣真耶穌教會第一期神學班畢業生(一九五五),退休傳道者、執事、長老,也是真會臺灣官方認定的教義比較與教義釋疑方面的權威人物謝順道,他也不得不承認真耶穌教會的聖靈與當年美國堪薩斯等諸州的“靈恩運動”有著不可分割的密切聯繫。謝在其看家著作《聖靈論》中指出:“一九零零年,在堪薩斯、德克薩斯、奧克拉荷馬諸州中,于聚會禱告時,竟發生了說方言、身體震動、靈笑等奇妙的現象。這現象類似使徒行傳二章四節的情形,便組織小團體,以原始教會的信仰開始傳道。結果,教堂和佈道遍設于美洲各地,又有一部分前往英國作旅行傳道,成為晚雨聖靈大降的先聲。”
三十七歲的張彬在長老會待了近十年,曾被選為當地教會的執事三年,應該是打下了良好的信仰基礎,中國鄉間儒生的溫良恭儉讓結合了基督徒溫柔、謙卑的美好品行,這一點從他日後對張巴拿巴與鄰里糾紛的勸和與教導可以隱約看出。 當然,這種品行也註定了張靈生不會覬覦魏保羅去世後的教權真空。到了清光緒三十五年或宣統元年(一九零九),他四十六歲時得其在上海教授德文的長子張溥泉(字博臣) 帶領至上海使徒信心會,同年陰曆十二月二十一日(一九一零年一月)在濰縣家中迫切禱告得著聖靈說方言,從此改名為“靈生”,並在家鄉草創了“耶穌真教會”,之所以說是“草創”,那是因為這個教會類似現今的家庭團契聚會,並沒有掛牌,也沒有任何教義或綱領的表述,後徹底歸入使徒信心會並於民國三年(一九一四),張靈生被來華宣教士美籍挪威人賁德新牧師按立為長老。
根據張巴拿巴的兒子張石頭(靈爽)的考證,張靈生曾與族侄張巴拿巴(殿舉)在民國元年(一九一二)協辦“真耶穌教會”, 這一舉動可以理解為他們當時個人的、並沒有公開宣告的行為。張靈生於民國六年(一九一七)往天津看望其次子張寶泉(字善堂), 順道赴北京探望舊交故友信心會的賁德新牧師等人,此行又結識了新友,也是改變他日後人生軌跡的另一個重要人物,即魏保羅恩波。 綜合現存的史料分析可知,魏保羅與張靈生的會面與聯合最主要的基礎是在“聖靈”等等方面的觀點基本一致,他們又同名“靈生”,張氏認同魏氏來自聖靈的感動和啟示,尤其是受聖靈的經歷和他相似,認為其“面睹救主,前後數次”,加之魏保羅的態度堅決、性格果敢強勢, 張自然也是佩服的,並接受魏氏按手成為萬國更正教的監督。 奇怪的是,即便如此,張靈生卻始終沒有提出希望接受魏保羅的洗禮,而魏保羅也似乎沒有覺得張的洗禮不妥,並沒有要為他重洗,這被張靈生身後的真耶穌教會官方組織在民國三十年代末(一九四七)視為教會的亂源之一。 而張石頭(靈爽)卻認為魏張之間的聯合只不過是口頭上的聯合罷了。 這可能是後來魏保羅去世不到五年,張靈生就在見證中完全不提魏的原因之一,也是後來張巴拿巴全盤否認魏和萬國更正教的原因之一。正所謂“結之不潔,必然解之”。
無論如何,張靈生的後半生與萬國更正教真耶穌教會分不開了,他實際上是在魏保羅和張巴拿巴,這些個性要強、敢想敢做的人,包括河北的梁欽明(耶可心)乃至當時的很多工人之間起了一個平衡和勸慰的作用。可謂“一馬多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靈生是魏保羅的立會合夥人,張巴拿巴的信仰領路人,也是魏以撒的聖職按立人,更是真耶穌教會成立之時的見證人與協辦人。也許,張靈生的“老好人”與懦弱不爭的性格使他刻意躲避早期教會的內部鬥爭,但同時也給了他足夠的勇氣,促使他在曉得了真耶穌教會的教會與教會之間、工人與工人之間的殘酷內鬥後,晚年又回到了家鄉的“一位神召會”,亦或回鄉保守自己的信仰與教會。 直到民國三十六年(一九四七),這時已掌握實權的魏以撒主導的真耶穌教會總會對張靈生的蓋棺論定是:“張靈生先生……好名而不肯犧牲,求道而不能固守者也。” 這一評價與在民國八年末(一九一九),山東濰縣教會和博昌教會對他的評價:“濰縣北門裡張靈生長老蒙神特派為監督聖名彼得實在配為監督的職分……”, 形成了既鮮明又諷刺的對比。
(二)對聖靈教義的認識
縱觀真耶穌教會一百多年的歷史,張靈生在其中浸淫了約三十年,但留下的文字資料卻極為有限,就連一張相片都沒有流傳下來,無法讓人們看到他鮮活、完整、準確的形象,造成了人們無法完全清楚的分析和理解張靈生對聖經和聖靈教義的系統思想與基本邏輯,但是筆者相信張靈生對聖靈教義的認識乃是從他信主經歷的第一階段開始的,畢竟他在長老會認真的信了十年,讀了十年的聖經,不可能對聖靈之事毫無瞭解,也不可能沒有一絲絲聖靈的感動。只是,在那時他還沒有體驗到使徒們五旬節被聖靈恩賜和充滿的感覺。筆者認為他是極其渴望與羡慕這樣屬靈恩賜的。這就是張靈生的長子張溥泉(字博臣)帶來了其在上海使徒信心會受聖靈的消息時,已近天命之年的張靈生立即動身赴上海的主要原因。
必須一提的是,根據史料分析,張靈生可能是真耶穌教會,乃至整個華人基督教界較早頻繁提及、使用“靈恩”和“靈恩會”這些極具表現“聖靈恩賜”概念的人之一。
在萬國更正教和真耶穌教會創會與聯合之初,曾公開短暫發行了第一份正式的官方宣傳刊物《萬國更正教報》,總共發刊十次,目前可以找到的有七次,缺了三次。在此報紙的第二次中,張靈生首次以張彼得監督的名義和張巴拿巴共同見證聖靈在山東博昌唐家莊的工作。從文中不難看出,張靈生和張巴拿巴對聖靈工作的表現形式記錄的非常詳細,全文不到五百字,“靈”這個字出現了二十次,提到的聖靈的工作有“靈工、靈洗、聖靈宣告、方言、翻方言、說預言、靈言、靈哭、靈笑、靈歌、歡樂舞蹈、聖靈敷油被倒在地、被靈震動等。”讓讀此見證的人感覺聖靈的工作既生動又活潑。
之後,張靈生在第三次《萬國更正教報》中以真耶穌教會總會監督耶彼得靈生的名義與監督耶保羅恩波、長老耶可心亞門仝證《現在中華六十餘處真耶穌教會聯合為一的確證》一文中見證聖靈的引領與指示使這些合一教會的同工和信徒都改信“耶”。
接著他又在《為救主真靈預言作證》一文中這樣說:“僕自蒙恩受靈洗十年以來常被聖靈引領去各省聚靈恩會,所有親眼看見親耳聽見說方言又說預言的人實在不少,而特別希奇警人的預言只聽了二次……”,細讀之後筆者發現,原來張靈生聽到的聖靈警告是在民國六年(一九一七)為大家為馬秀一重病的兒子禱告之後,一位趙姐妹被靈倒地後說話讓眾人悔改,以及在民國七年(一九一八)信徒孫芳名被鬼附之後,大家為她禱告中張巴拿巴被靈倒地說出話來,也是讓信徒聽命于基督,為罪悔改。
耶靈生(張靈生)在報中還有一篇《據聖經達羡慕靈洗的信徒書》,其中引用了幾十處經文來見證聖靈教義的重要,算是真耶穌教會較早將聖靈道理化的人。 第三次《萬國更正教報》一共八頁,張靈生就以不同的形式與見證寫了十篇文章,筆者在此就不一一贅述了,這也許是張靈生在萬國更正教真耶穌教會的“高光”時刻,然歸根到底無不顯明他對聖靈活潑工作的描述,雖文字簡練但卻頗有些說服力。此後,在第十次《萬國更正教報》的《會聞》欄目,登載了張靈生寫給魏以撒的信函,傳達了聖靈的指示,他寫道:“聖靈指示我在本會中看出撒但已有三等的攻擊,一如個人受靈洗以前未有道學的根基,以後又少聖經的栽培,往往自高自大,離開聖靈者有之,入於謬妄之靈者亦有之。二如一會有多人受靈恩撒但即從一會之中,使長老執事有了意見使全會不平安,三如各省,有多處受了恩賜撒但即使各會的首領人有了意見,或驕傲,或迷惑,足使各會之人不平安,且有灰心退後的……”。
此外,在民國十四年(一九二五)三月的《聖靈報》第一號中,由張靈生敘述的《中國真耶穌教會歷史紀略》,被編輯放在了《聖靈確據》的欄目裡。這是將真耶穌教會的建立歸於聖靈的啟示與作用。令人費解的是,在這篇報導中,隻字未提魏保羅和萬國更正教,只提到了除張靈生之外的三個人的名字,但都和張靈生在教內的經歷息息相關,一位是他洗禮的湖南的李曉峰,一位是他按立的北京的魏以撒,一位是他教導的山東的張巴拿巴。 從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開始,張靈生又在張巴拿巴主導的南方總部改版之後的《聖靈報》中,陸續的發表了六篇文章,其中與聖靈有關的是民國十六年(一九二七)的第二卷第一號《受靈洗必得聖潔方能得救》,第六號《靠聖靈勝過一切試探》,民國十七年(一九二八)的第三卷第一號(特別號)《順從聖靈必得永生》,民國十八年(一九二九)第四卷第十期《屬靈人心靈上的自由》。
綜上,張靈生在《萬國更正教報》和《聖靈報》的這些文章中對聖靈教義的側重點主要放在聖靈啟示與功用的方面,他試圖引經據典從理論上闡述聖靈給信徒帶來實際幫助,以及如何避免撒但的迷惑,文章雖淺顯易懂,讓人很容易明白,但是缺乏系統的、有組織的敘述,給人一種這裡一點、那裡一點、支離破碎、毫無章法的感覺。張靈生的見證和文章集中表達了他對聖靈教義的基本觀點,總結說來:
一、靈洗以說方言為據。
二、必須按聖經求而得之。
三、要接受從聖靈來的啟示和恩賜。
四、聖靈的工作和表現形式多種多樣,如常常感動和啟示人等等。除了前文所說“被靈倒地”,筆者認為有待商榷之外,張靈生其餘的聖靈觀點都可被現在官方的真耶穌教會接受。也可以這麼說,張靈生的觀點雖有些許散亂,沒有形成系統性的教導,或用深入的解經來闡釋,卻是真耶穌教會聖靈教義發展的開端之一。
(三)小結
張靈生在民國十九年(一九三零)南方總部清除張巴拿巴之後,基本就退出了真耶穌教會的組織舞臺,消失于信徒大眾的視野了。筆者認真的查找了民國十九年(一九三零)後十多卷幾十份《聖靈報》,都沒有再看到張靈生的文章,說明主導南方教會的議長郭多馬與主導北方教會的監督魏以撒,他們對張靈生的態度是顯而易見的。據說,民國二十四年(一九三五)七月張巴拿巴曾回鄉探視教會,與張靈生有過短暫的會面。 其他與之的相關消息是鳳毛麟角、非常稀少。直到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四月一日出版的《真耶穌教會總部十周年紀念專刊》之上,人們才又看到了久違的張靈生的部分歷史資訊。 在這萬國更正教與真耶穌教會聯合的二十周年,南方真耶穌教會總部十周年之際,他的心情如何?他到底在思考什麼?恐怕只有“天”知道了。此時,古稀之年的張靈生早已跳出複雜的真耶穌教會核心圈十多年了,偏安家鄉山東濰縣。此刻,“萬言萬當,不如一默”。張靈生也許是希望回到他靈洗的起點,去再次追尋原初的情感、原有的信心和豐富的靈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