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

不知是不是邏輯思考不同，或法國人從小重視想像力的訓練，我覺得最近聽兩位法國牧師講道，他們很能描述人內心的細微感受，他們能如此活生生的敘述人們的心靈狀況，應是出於同理心的延伸，他們先假設自己變成另一個人，假想自己遇上了可怕的狀況，心靈上起了從未有過的變化•••••。他們講解聖經時，我甚至會以為他們正在敘述一個他親身經歷的故事，或是發生在他的親人身上的故事，而不再覺得他正講道理教訓人，因除了研究聖經人物的生平背景外，牧師會試著瞭解每個人物的心靈感受，當這些人物做一些人們不認同的行為時，牧師也試著找出一個「為什麼」，讓每件事情都有它們背後的原因，是的，當我們真正瞭解每個人內心深處的渴望與焦灼，我們還會冷酷的論斷人嗎？甚至我們假想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我們面對別人不解的態度，我們會有突破現狀的力量嗎？還是負面的力量讓我們越走越遠？

星期天一位年輕牧師講約翰福音4章「•••耶穌因走路困乏，就坐在井旁。那時約有午正。有一個撒瑪利亞的婦人來打水。耶穌對他說：請你給我水喝。（那時門徒進城買食物去了。）

撒瑪利亞的婦人對他說：你既是猶太人，怎麼向我一個撒瑪利亞婦人要水喝呢？••••••耶穌回答說：凡喝這水的還要再渴；

人若喝我所賜的水就永遠不渴。我所賜的水要在他裡頭成為泉源，直湧到永生。

婦人說：先生，請把這水賜給我，叫我不渴，也不用來這麼遠打水。

耶穌說：你去叫你丈夫也到這裡來。

婦人說：我沒有丈夫。耶穌說：你說沒有丈夫是不錯的。

你已經有五個丈夫，你現在有的並不是你的丈夫。你這話是真的。

婦人說：先生，我看出你是先知」。

牧師説：「這撒瑪利亞婦人有五個丈夫，以那個時候的習俗，婦人是沒權力離開丈夫的，但丈夫有權力離棄妻子，故那有五個丈夫的撒瑪利亞婦人是曾經被五個丈夫遺棄的婦人，她的心靈是破碎的，而她卻又是那麼的渴望愛，故最後她和一個男人同居•••，但她這樣的行為並不為當時的人所接受，故她選擇午正時候出來打水，可能是為了避開別人的議論」。

這個章節是大家很熟悉的，但大家都會把重點放在耶穌説：「人若喝我所賜的水就永遠不渴」，或放在「耶穌打破猶太人和撒瑪利亞人互不往來的僵局」。而我這粗心的人很容易看到「撒瑪利亞婦人有五個丈夫」，故就斷定這婦人不是好東西，我不會去思考她每次被遺棄，她的心靈等於被深深賤踏一次，但她渴望被愛，故她試著走進第二次婚姻，但第二次又被賤踏，她懷著希望進到第三次，直到她被第五個丈夫遺棄，最後她隨便找一個人•••••。耶穌看到了這婦人破碎的心靈，祂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愛，但她找不到，她無法填滿心靈的飢渴•••，但耶穌看到了，祂不單看她外表的行為，祂更看到她枯萎憂傷的心靈，祂向她伸出援手，賜她湧到永生的泉源，祂向她伸出援手所代表的不僅是憐憫，更重要的是接納那為人議論、唾棄的生活方式，祂給她機會改變，祂讓她有力量改變，祂更等待她改變。

聚會剛開始時，我看到會堂中走進來兩個吉普賽女郎，這是第二次看到她們，我不知這時候大家心中想什麼？大家如何看待這兩位特殊人物。吉普賽人在歐洲是令人相當頭痛的民族，在公共場所都可見到他們的蹤跡，有時真的不知要憐憫他們？還是要唾棄他們？但事情好像總是惡性循環，當人們越唾棄他們，越不給他們機會，他們越被迫去偷去搶；但人們同情他們，給他們機會，卻又常因他們的積習而失望。故吉普賽人不管擱淺駐足到哪，當地人總是費盡力量趕走他們，故他們不得不由一個地方遷移到另一個地方。兩年前，我家附近的樹林也進駐一批吉普賽人，故20年從不關鐵窗的屋子，深夜闖進了不速之客，停在外面的車子連續被敲破兩次玻璃。有時我想，如果我是一個吉普賽人，我該怎麼辦？我如何翻身？

感謝耶穌，祢已聽到那兩位不知如何脫離恥辱貧困的人的呼聲，我相信祢正在給她們機會、力量，祢也等待她們一步步走出她們的困境，因祢是看她們內心疾苦的神，祢是不鄙視她們過去的神，祢是耐心等待她們改變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