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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巴拿巴人生、信仰略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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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s: 
Date recorded: 
2024.12.16
Place recorded: 
歐洲

張巴拿巴人生、信仰略曆  

 

張巴拿巴(殿舉)是真耶穌教會創教三傑中最年輕,享壽最長的一位,也是教會初期歷史中留下的資料最全、軼事最多、傳道範圍最廣、影響力最大的一位,更是研究真耶穌教會的歷史中,完全無法避開的人。他的一生可以用十個字來總結,就是“創教、傳教、再創教、再傳教”。

張殿舉於清光緒八年(一八八二)陰曆二月十一日出生在山東濰縣西南鄉莊頭村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父親名叫張鴻信。 殿舉四歲失恃,父親續弦,後母兇悍,他的童年陰影可想而知了。幸好他的家族有長壽史,其父後來活到九十六歲。 天可憐見,爺爺、奶奶那時都健在,也對他不錯,關心他、教育他,對他來說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殿舉就這樣在二老的愛護、教養之下成長起來。按照現代兒童心理學的分析,類似這樣的環境長大的孩子最基本的性格特徵就是一反、一中、一正,“暴躁、自尊心強且具有創造力”。這三種特徵都應驗在了幼小的殿舉身上,且一直伴隨著他的一生。頗富於進取,而不善於等待,也成為了他的人生寫照。

因為早年家庭不幸的緣故,殿舉讀書不多,唯讀了幾年的私塾,十幾歲就出門幹活,自食其力,早早的就接觸了人間百態,品嘗了人生百味,在各樣的行當中都幹過活,二十歲時結婚,妻富夫貧,後在族叔張彬(靈生)的幫助下,殿舉一邊務農一邊經營古董生意,可謂亦農亦商。雖然性格暴躁偏激,但也剛烈耿直、重感情、且樂於助人。這一點他和魏保羅很相似,不過他的婚姻生活和自控能力都比魏保羅要好,對人極少動粗、動手。即便是自己家和族人家的農田中的麥子被惡鄰盜割,起了大大的爭執,但殿舉夫妻也沒有和人打成一片,而是想辦法訴訟告官,以申冤屈。殿舉因此而求助於族叔張彬(靈生),想讓他以洋教勢力來介入官府的判決,而張靈生卻採用“以善勝惡”的做法,試圖用耶穌的福音來化解這場公共危機。這一舉動讓殿舉一家始料未及,他非常生氣,認為張靈生對此有意塞責,而殿舉之妻卻深受感動,決定信主並常常聚會,讀經禱告。同時,也勸勉其夫信主禱告,殿舉開始堅決不從,後也勉強為之,經常偷看妻子從教會帶回來的聖經。 僅此細節,至少說明張殿舉夫妻之間的關係較為和睦,而族叔張靈生在此種下的福音種子開始在他心中默默的生根發芽,漸漸的導正了張殿舉的人生軌跡。

據張殿舉自己的回憶,真正讓他發生徹底改變的,莫過於清宣統二年(一九一零)三月十六日傍晚發生的事。那一天,殿舉務農事畢,從田裡回家,路過一段野地小山坡,他先聽到聖靈的啟示,“末世救恩,從東往西,你需為我傳揚真道,喚醒萬民。”後得聖靈,說出哈利路亞並轉出靈言。清宣統三年(一九一一),聖靈又啟示張靈生為殿舉全家洗禮,他就在家中設立了祈禱所,常常禱告讚美主,並再得聖靈的啟示,要他創辦“真耶穌教會”。之後,張殿舉就在家中設立教會,但應該沒有正式的牌匾與宣告,不取虛名而求其實,他只是和張靈生同工,在山東四處傳揚的聖靈的道,建立教會。

有一種可能,作為農民出身的張殿舉當時並沒有什麼所謂“真耶穌教會創辦人”的意識、概念與野心,只有一股傳揚真道的熱心,這也比較符合初信耶穌的信徒的基本心態。在二十世紀初,那個靈恩大降、激情燃燒的歲月,殿舉還是能夠求其實而略其名的。因此,當認真傳道之後,家族的逼迫來臨之時,殿舉在其妻的勸勉之下,靠主平安喜樂,並積極應對。 依據史料記錄,在民國十四年(一九二五)的《聖靈報》中,張靈生敘述的《中國真耶穌教會歷史紀略》中提到,“……在濰西南鄉莊頭村各處,設立真耶穌教會。……首推巴拿巴一人……”。 而根據張靈生在民國十八年(一九二九)留下的信件,他曾向真耶穌教會總部詢問之人證實,“所問首先發起,何人設立,請將此事歸於巴拿巴,我不敢擔任,也不願負責,惟將第一個會堂歸在莊頭,無奈此堂廢棄已久,恐為有調查者起見,則不甚合式,總言之,真教會完全由神生成,神在各省揀選他的用人,有開辦的,有引導的,有宣傳的,有設立的,有栽培的,而生長的全在乎神,經雲,萬事與愛主的人都有益處,誠然。” 

查考目前已知的歷史記錄,張殿舉在首次創教之後,最積極的行動就是傳教。這也是聖靈對他的重要啟示,“你要往南方,為我作證……”,聖靈又在民國四、五年(一九一五、一六)間兩次啟示他名為“巴拿巴”。自此,張巴拿巴傳教的第一階段開始了,當然那時只限在他比較熟悉的山東省,而張靈生除了與張巴拿巴同工之外,也經常出省聯絡與訪問。民國八年(一九一九)二月,魏保羅在寫完《聖靈真見證書》(上、下)之後,首次赴山東傳教兼聯合山東的真耶穌教會,張巴拿巴也是首次與之會面。此行,魏並未給張留下好的印象。按張後來(一九二九)的說法,認為魏就是假弟兄。 有意思的是,民國八年(一九一九)八月魏保羅去世之前的一個月,張巴拿巴在南京傳道期間,于曹光潔(耀寰)家中看到了異像,張在異像中看到了魏保羅,“又見魏保羅被天使接去,舉就問主這是什麼意思,主說還沒有審判等到號筒吹響方要審判。”但不知是何原因,他當時並沒有披露,直到民國九年(一九二零)三月魏已經去世半年後,才在報紙上見證出來。

張巴拿巴在傳教的第二個階段,明確回應了聖靈對他的啟示,“你要往南方……”。事實上,從民國八年(一九一九)始,到一九六一年張巴拿巴生命的結束,他一直不斷在南方傳教,最後也選擇住在了中國南邊的新加坡。回溯歷史,張巴拿巴第一次南方之行,大約是民國八年(一九一九)七月至民國九年(一九二零)三月,他和同工郭司提反(長愷)、梁明道一起行程九千多華里,經過七省,山東、江蘇、安徽、江西、湖北、河南、河北,此行約開設了四十二處教會。 張巴拿巴的第二次南方之行,始於民國九年(一九二零)陰曆十月初九,此行是真耶穌教會傳教史上的一次重要的轉折,也是一次關鍵的躍進,甚至以此開闢了世界性的傳教局面。據後來郭多馬(家雍)的說法,那時的眾人幾乎將張巴拿巴當成了偶像。或許在信徒渴慕和崇拜的眼神中,張巴拿巴的心態確實漸漸的發生了不易察覺的變化。當然,他們一行人在傳道的路上所經歷的苦難,也是不言而喻的。隨著,湖南教會的興旺發展,張巴拿巴舉家遷湘,將此作為再往南方傳教的屬靈基地。 湖南的教會也成為了到真耶穌教會三十周年(一九四七)時,為數不多的有著過萬名信徒的教會。 張巴拿巴在湘、鄂、蘇等地待了三年的時間,期間與張靈生、高大齡(椿軒)、魏以撒(文祥)等人都會了面並多有交流。他於民國十一年(一九二二),與高大齡、魏以撒赴上海參加全國基督教代表大會。 又於民國十二年(一九二三)進入福建傳教。相較之下,與其他省份教會的信徒不同的是,福建教會的初期工人大都是比較有學問的人,或是見過世面的人,他們在自己工作的領域裡都是精英,如醫生、企業家等。因此,他們思想複雜,不容易被擺佈左右,也不茫目迷戀那些讓人激動的神跡奇事,乃要在理性上說服自己,多方查考聖經,明白真道,自願受洗。誰又能想到,之後,這些人將成為“倒張”的主力。五十年代初,他們又成為“倒魏(魏以撒)”的主力。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三月二日,張巴拿巴應邀渡海到臺灣傳教。在聖靈的帶領之下,在短短四十天中,成立了四間教會,創造了臺灣基督教宣教史上的奇跡。 民國十六年(一九二七),張巴拿巴從廣州經香港,遠赴南洋傳教並堅固教會,先後到新加坡和馬來西亞,這也是他走的最南最遠之地了。

隨著各地真耶穌教會建立的越來越多,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面前,就是如何牧養、帶領和管理這諸多的教會。因此,擺在張巴拿巴面前的只有二個選擇,要麼維持現狀,各地教會自治、自養、自傳,大家只作鬆散、簡單的聯絡和交流,道理上保持一致,但不搞嚴密統一的組織和制度。要麼集中管理,搞統一的治會方針和組織制度。顯然,張巴拿巴接納了臺灣黃以利沙的諸多建議,選擇了後者。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真耶穌教會在南京的總本部應運而生。 此時,張巴拿巴的威望在眾人的推崇之下達到巔峰,信仰、人心與制度三者之間平衡也漸漸被打破。豈料三年之後,情形更是為之一變。事實上,郭多馬和黃以利沙等人從心裡是看不起張巴拿巴的,階級的固化思維讓他們認為張的學識、見識和修養均一般,張的思想、水準和郭、黃二人無法同步。那時,教會工作已經基本趨於穩定,各地支會都按部就班,他們認為是時候淘汰張巴拿巴了。從民國十五年到十八年(一九二六到一九二九),張在《聖靈報》上發表的文章,逐年減少,有時只有刊頭的短文,說明在文宣的能力和水準上,張已經敗下陣來了。民國十八年(一九二九)的《聖靈報》第四卷第四號,郭多馬發表文章《論人在真道上跌倒的原因及如何才算是跌倒》,此文所指意味非常明顯,“許多人蒙恩典之後,神用他做了一點工夫,開辦幾多教會,得醫病趕鬼,先知講道的等等恩賜,一旦物望所歸,名以實得,便高自位置,輕視許多人了。” 至此,雙方對立的情勢陡然緊張了起來,最終激怒張巴拿巴,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民國十八年(一九二九)十一月,張巴拿巴負氣前往香港,刊行《晚雨報》,負面情緒再次達到高潮。十二月,上海總部便將《聖靈報》的編輯兼發行人從張巴拿巴改為真耶穌教會聖靈報社。民國十九年(一九三零)五月一日至九日,在上海總部召開第六次臨時全體大會,決定對張巴拿巴革去負責及長老之職,並除名,不得再認為本會之靈胞。 又在代議員會中決定,將總部還存留的一千四百余本的張的《傳道記》,一律作廢。 十日,總部公開發行了整整七十五頁的紅本特刊,宣佈張巴拿巴(殿舉)的罪狀,最終使事態無法挽回。 同年,張巴拿巴再次“創教”,在香港創立了“中華真耶穌教會”,借著國民黨元老居正題詞並刊行機關刊物《角聲報》,一面傳教一面和原真耶穌教會上海總部進行鬥爭。雙方皆借助政府之勢力,社會輿論之導向,互相打擊, 不但對簿公堂,又頻頻登報彼此漫駡、互嗆,在社會上造成了極其惡劣的、不可逆的、以及深遠的影響。

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七月七日,全面抗戰爆發,張巴拿巴于南京不斷向南撤退,後分別輾轉香港、馬來西亞、新加坡傳教兼牧養教會八年有餘。民國三十五年(一九四六)抗戰勝利後,張本想回到中國大陸復興教會,但國共內戰爆發,時局艱難,回國未果,最終止步香港,其子張石頭也赴港與之相會,後舉家移居新加坡,利用當地傳媒登出廣告,傳教不輟。 張巴拿巴在新加坡重新建立總會,仍然接到不少來自中國大陸南北真耶穌教會的信件。 五十年代初,張巴拿巴曾為現福建真耶穌教會“長執會”負責人林福真的父親林銀貴(百川)受洗,那時林銀貴在新加坡港口等地工作,飽受欺淩,信主後從新加坡回家鄉惠安,使得真耶穌教會傳入福建惠安縣峰尾鎮。隨著,張巴拿巴在中國大陸的最後據點,中華真耶穌教會武漢聯合會的消亡。 接著,一九五八年六、七月間,真耶穌教會總會(武漢)以及各支會正式被中國政府取締,魏以撒、李正誠、蔣約翰、張撒迦、蔡蔚文等總會前後任負責人相繼被打成現行反革命,成為階下囚。 然而,此時孤懸海外,已古稀之年的張巴拿巴也同樣被自己一生所糾結的“創辦人”的扭曲心態,緊緊“囚禁”在自己的狹窄的世界裡,他自稱“元首”、亂髮預言、 行為乖張、放浪形骸,最後居然“皇袍”加身,直至一九六一年一月二十五日去世,享年七十九歲。不得不說,張巴拿巴(殿舉)是真耶穌教會初期歷史上的最傑出的人物之一,也是“後魏保羅時代”中最主要的人物,可惜“堯堯者易折,潔潔者易汙”,因此,張巴拿巴同樣也是一位悲劇性的和爭議性的人物。直至今日,官方的真耶穌教會對張氏一直存在某種奇怪與複雜的心態,無論張氏被除名前後受洗的信徒、工人都一律認可,並無疑議,如新加坡的羅西拉等。筆者在十多年前曾經造訪過他的出生地山東濰坊,也曾去瞻仰過他的埋骨之處新加坡蔡厝港骨灰安放處。在張巴拿巴的墓碑上看到糾結了他一生的碑文“真耶穌教會創辦人”,不禁唏噓感慨,真乃成也創辦人,敗也創辦人。同時,筆者也發現了碑文上的一個錯誤,“25-10-1961安息”,其實當地教會信徒都知道,卻將錯就錯,沒有刻意再去改正此碑文,而張巴拿巴真正去世的時間是一九六一年一月二十五日。想一想,因這個瑕疵導致不完美的碑文,算不算是對他一輩子的經歷與人生結局的隱喻和定論呢!